海中月，天上圆。

-----正文-----

你浮上海面的时候，正是月圆。

这个距离对你来说已经足够了，海天相接处遥遥传来缥缈不定的乐声，也许是合景的小夜曲，月光与提琴的和弦，也许是歌女妙曼的歌喉，夜后激昂的咏叹调。

衣香鬓影，觥筹交错。声音带给你的感官从未如此鲜活，你的耳鳍微微翕动着，迫切地捕获着你熟悉而陌生的感官。

在月光升起的地方，你看见了那艘缓缓向你驶来的渡轮。

其实轮船机组运行的噪声压过了你想听到的东西，可真实而明了的感觉，此刻无与伦比。

天上的云层早已散开了，轮船上的灯火将夜空晕染的微微发亮，盖过了星芒。

你企盼这艘船企盼了很久，你像一个外乡的旅客，站在回程的火车站台上，注视着末班的车尾，离你远去。

回不去了，理智告诉了你，冰凉的海，水中的月也告诉了你，回不去了。

当渡轮的探照灯向你扫射而来时，你立刻选择了下潜。

明黄的灯光穿透了海水，你仿佛被灼烧似的抽出了半只被光照亮的胳膊，将自己重新藏进了黑暗。

你谨慎地靠近了船底，这是一艘出港不久的船，也许经历过不那幺仔细的检修，藤壶在船底留下斑驳而狰狞的疤，奶白的油漆遮遮掩掩的露出一点铁锈深红的斑块。

这艘渡轮对你没有任何威胁，你有信心完美地避开船载雷达的探测，以及人类任何可能的攻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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